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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史特龍!!嗚嗚嗚史特龍!!!」

  宛如見到救世主出現,熱淚盈眶的我不停呼喊他的名字,對方滿臉困惑的抬起單邊眉毛。

  掃蕩完周遭的蟲群以後,剎蘿帶著比利等人衝下船朝這邊跑來。

  我趕緊用袖子抹臉,臉朝地面遮掩住涕淚縱橫的表情。

  他們合力抬起蜈蚣,將底下的我拖了出來。

  由於被壓了太久雙腿發麻,所以我在課長和比利的攙扶下行走,而且我私心往課長那邊多靠了一點。

  「太感動了,各位,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來幫我!」

  「那當然,我們可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。」

  「約翰剛剛一上船久大喊快開船。」

  「好啊比利你小子竟敢出賣我。」

  不過只剩一條手的約翰都來幫忙了,卻沒有看到史密斯的身影,那傢伙太不講義氣了,虧我們兩個還是唯一的同鄉。

  迅殺者被掃蕩以後,接踵而來的是大批突進者,但是牠們沒有執著於追擊我們,只顧享用現成的大餐,密密麻麻的佔據了船塢。

  全員上船以後幾名船員迅速收起船板,加速駛出港口。

  我這才看到甲板上有一門76公厘艦炮,這艘船該不會其實是護衛艦吧。

 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,我以前上班的時候都在玩頁遊。

  雙腿的血液循環恢復後,我倚靠在船緣欄杆,和眾人一同眺望逐漸縮小的黑鷹研究所。

  「這樣子,一切就結束了。」

  除了約翰搶在我之前,擅自下了帥氣的結語讓我有點不高興外,一切正如他所說的,這齣南洋孤島上的慘劇終於落幕了。

  注意到從旁而來的視線,我進而轉頭看向對方。

  和我一樣渾身狼狽的女傭兵雙手抱胸,板著臉緊盯著我看。

  是在我為騙她那件事生氣嗎,雖然是情急之下出於無奈,總之還是先道個歉好了。

  在我啟唇以前,另一道聲音又搶先打斷了我說話。

  「哎呀呀,我們本來是不被允許上島的,但是剛才的砲擊是我下令的,為了致歉才特地派人去救你。」

  從旁走來的,是和史特龍搭檔的神秘男子,即便在海上他依然穿著不搭嘎的西裝。

  他面露微笑,向身為受害者的我微微點頭致歉。

  「我記得您是堡荃先生沒錯,這名字還是我取的,恭喜您與諸位在這場災難中撿回了一條命。」

  原來是你這北七取的喔!?我也想要帥氣的外國名字啦!

  接著西裝男像是在談論公事一般,收斂起微笑,語氣肅穆的說道:

  「但是很遺憾的,我必須重申當初告知的重點,諸位的身份取決於各自保管的資料,倘若沒有資料,我恐怕只能替各位捏造新的身份,並且強迫在不支薪的情況重新做一年的工作了。」

  這個可惡的人口販子,幸虧我們早就做好了準備。

  我和約翰交換了眼神,兩人相視而笑,他從背包裡拿出身份資料遞給西裝男過目。

  「資料我有帶來,這樣子就沒問題了對吧。」

  西裝男一瞬間不悅地瞇起眼睛,但他很快就隨即轉為和善的表情。

  「當然了,霧島洋介先生。基於緊急事故條例,您有權利中止工作契約,若有需要的話,我們會派專人送您回沖繩。」

  「這樣就對了啦,我要回老家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店,然後再結婚過上小老百姓的安穩日子。」

  原來你這傢伙叫洋介啊,既然我們已經脫險了,他這樣連續立旗應該沒關係吧。

  「那麼其他人呢?還有人持有身份文件,要提出中止契約的嗎?」

  我往前走了一步,同時伸手跟洋介討資料。

  「幹嘛?」

  「什麼幹嘛,我上燈塔前不是託你保管背包嗎?」

  只見他那張滿是肥肉的臉龐,接連閃過疑惑、驚訝、愧疚等三張表情,最後撇頭迴避我的視線。

  「啊啊啊你這死胖子──!」

  「不、不是嘛,當時情況緊急,忘記一兩件東西也是情有可原……」

  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口,使盡全力前後搖晃。

  「情你媽啦!你就不會忘記自己的資料,虧我這麼信任你,逃過蟲子我要讓你逃不過鯊魚!」

  無視我後背的裂傷,我拚了命要把這個沖繩金毛扔進海裡,比利只好過來勸架。

  「太遺憾了~堡荃先生,距離停泊還有半個鐘頭,還請各位好好享受這趟航行。」

  西裝男帶著虛偽的笑容轉身離去,留下眾人與我惆悵的心。

  由於外頭在飄雨,加上我不想看到那個死胖子,所以在比利的陪同下進入船艙,尋找船上的醫務室。

  「怎麼辦,比利,我們要再做一年的白工才能回家嗎……」

  嗚嗚嗚我好想吃雞排配珍奶,我好想念會叫我帥哥的早餐店老闆娘。

  「堡荃別灰心,窩的祖先流亡多年,從沒放棄過回家的希望。」

  比利拍拍我的肩膀,試圖寬慰我,讓傷口更加疼痛。

  「好像就是這間了。」

  看得懂英文的比利推開門,我跟在後頭走了進去,房間內的景色卻讓我們臉色慘白。

  散落一地的醫療用品,因鮮血染紅的床單,以及坐倒在地,脖子插著剪刀的馬庫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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